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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露重,湿气侵人。
君宝躺于荒野之中,以天为盖,以地为床,既无取暖之火,亦无御寒之衣,只得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一至晚间,噩梦连连,又不能翻身动弹,难受至极。
想着还要如此挨上两个月,又无果腹之物,当真磨人。
是夜,又下起毛毛细雨,君宝吹了一夜冷风,浑身发烫,一张脸烧的通红,睡梦之中,又梦到山洞中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朝自己脸上抓来,君宝条件反射,唬得随手一挥,便牢牢扣住那只绒毛大手。
“咦……”
梦魇之中,君宝微觉讶异,这只手为何这般温暖舒服,和师傅的手臂竟有几分相似。
君宝双目紧闭,疲累至极,未及多想,便又卸下防备,在梦中抱着这只暖和的手臂,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万籁俱寂。
清晨,薄雾尚未散去,宛若仙女舞动的轻纱,阳光早已透入林间,一束一束,深深浅浅,光影斑驳,如梦似幻,时光静止于此。
“叽叽咯咯,啾啾叽叽……”
一阵破空的清鸣,打破这静好时光,叫醒了世界,也叫醒了君宝。
君宝微微睁了睁双眼,只觉日光耀目,不可逼视,迷蒙之中,又抱紧梦中那只温暖的手臂,轻轻阖上眼皮。
“呜呜喔喔……”
“呜呜喔喔……”
那毛茸茸的手臂,如一条毛毯,柔软而适意,正在自己脸颊上蹭来蹭去,举止亲昵,十分舒服。
君宝于惺忪迷糊之际,情不自禁睁开双眼一看,但见一张大脸其丑无比,赫赫然出现在面前,红似关公,丑若门神,正紧紧贴着自己脸颊。
一双眼睛乌黑圆亮,睁着像一对灯笼,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一对鼻孔奇大,朝天掀起,不时发出“哼哼嗤嗤”
之声,浑身白毛,宛如雪怪。
“啊呀……”
君宝吓了一跳,双手一推,忙将头扭向一边,避开那副其丑无比的面孔。
略略定了定心神,再斜着眼睛瞧那张怪脸时,君宝哑然失笑,原来这竟是一只足足有十五六岁人高的白毛巨猿,而自己竟抱着那白猿的手臂,睡了一夜。
君宝连忙放开他手,双手合十,歉然道:“阿弥陀佛,得罪了,得罪了。”
白猿咧嘴龇牙,跳上前一步,“呜呜喔喔,呜呜喔喔”
叫唤起来,手脚并用,朝君宝胡乱比划一阵。
君宝不解其意,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猿一人相顾茫然,满头雾水。
“呜呜呜呜……”
那白毛巨猿神情凄凄切切,惶惶急急,又叫又跳,见君宝仍不解其意,便开始抓耳挠腮,焦躁万分,一会儿指了指背,一会儿又指了指脚。
君宝朝白猿所指方向看去,但见他右足之上,鲜血淋漓,洁白的皮毛被浸染成了红色。
君宝拨开那层带血的毛,仔细一看,原来白猿的右足竟被一个捕兽夹死死夹住了,兽夹上的锯齿深深嵌入骨肉之中,活像一只鳄鱼的嘴巴死死的咬住猎物不放。
君宝想想便觉心疼不已,皱了皱眉,安抚白猿道:“是谁这般狠心想要捕杀你,你别怕,我帮你取下来。
忍着点……”
白猿咿咿呀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君宝轻轻握住捕兽夹两端锯齿,望了望白猿脸上的神色,见他并不惊慌,这才轻轻地将兽夹扳开来,丢到一旁,唯恐弄疼了它。
“呜呜……”
白猿紧闭双眼,表情痛苦的叫唤了一声,随即睁眼一看,只见捕兽夹已经取下来了,活动了下脚踝,心中一乐,便发出咯咯笑声。
君宝环顾四周,但见林中长着许多凤尾草,便伸手指了指草药,又指了指白猿,示意他去摘些过来,一面比划,一面一本正经解释道:“猿兄,我身子不便,劳烦你去替我采些凤尾草过来吧,那是替你止血治伤的灵药。”
白猿极通人性,眼珠一转,便心领神会,转身便抓了许多凤尾草。
君宝见白猿转身时,猿背之上,赫赫然全是鲜血,将整片白毛染红了一大丛,脏兮兮的,沾着泥土,白花花的肉也从皮毛中翻卷出来,腐烂溃脓,烂肉之中,还插着一支箭。
君宝心中十分不忍,叹了口气,道:“这人好狠的心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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