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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漪与戚时雨的婚期定在了芒种前夕,时入四月,礼部已经将拟好的流程递交给了太后。
宫中内务繁杂,遇着这样的大事,关键衙门不能缺人。
福满原以为自个儿上过内书堂,在内阁和明理堂之间主事,有资历,又有萧驰野的作保,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不二人选,故而这几日办差时更加谨言慎行。
岂料旨意下来了,掌印太监却不是他,而是风泉。
风泉年纪轻,资历浅,没有在内书堂就过学,还是个过了年纪才入宫的小太监,与先前的潘如贵、纪雷两人都撕扯不干净,让他做了这堪比“内相”
的位置,福满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叹。
“外朝的官儿,升迁提拔要看家世、分籍贯、拜师门,咱们内朝的太监,升迁提拔时本以为会免了家世门楣这一道坎,谁知他娘的,”
福满搁了茶盏,长叹一声,“还是越不过这道坎!”
“他有什么家世?”
萧驰野听着福满的抱怨,在吃茶的闲工夫里说,“全是沾了他姐姐的光。”
“侯爷,你说我怎么就没个姊妹呢!”
福满拍膝说道。
萧驰野哼笑,说:“没了掌印,还有秉笔。
秉笔太监兼管东厂,老福,由他做这个出头鸟,也免了你去受言官的吐沫星子。”
“皇上如今待我,可不比先帝待潘如贵那会儿,东厂也没锦衣卫势盛。”
福满踌躇着,说,“侯爷,看着慕妃娘娘眼下的盛宠,往后再诞下皇嗣,这风泉岂不就是坐稳了位置?他若是个安分守己的,倒也罢了,就怕是个心怀鬼胎的,坏了朝纲,乱了社稷,那岂不就是第二个潘如贵?”
福满在宫里对风泉要笑脸相迎,实则妒忌生厌。
风泉有慕如做靠山,福满受着他的排挤,想要与他在司礼监里分庭抗礼,就得好生笼络外朝官员。
“他年纪轻,许多事还是要倚仗你,你又常在内阁走动,在元辅跟前也有头有脸,真比起来,他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子,不足挂齿。”
萧驰野如此宽慰道,又说,“咱们内外照应,不怕他。
宫里近来如何?”
“奚二少死了,皇上还惦记着他没写完的曲儿,难过了几日。”
福满侧身,看着萧驰野,“但是侯爷,我在内阁给诸位大人看茶,听着魏尚书的意思,是还想要追查奚家的账。
奚家在港口搞了大动静,这回没了当家人,这么大的生意就好比是块肥肉,都惦记着呢!”
“他家的人不是还没死绝么?”
萧驰野和沈泽川商议过奚家的后续安排,那钥匙落在了沈泽川手里,在萧驰野眼里就是沈泽川的嫁妆。
他这会儿耐着性,说:“奚鸿轩的大嫂,还有奚鸿轩的诸位堂兄弟,都是打理生意的好手,也没犯事,好端端地追查人家的账簿,魏尚书有落井下石之嫌。”
“皇上就是没答应,但元辅似乎……”
福满把手臂挪到桌上,对萧驰野说,“似乎也有追账的意思。”
海良宜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思量,奚家藏的银子太多,与其让其余几家瓜分掉,不如收入国库,由朝廷掌管。
但是这就意味着,海良宜要跟世家正面相搏。
“关键还是皇上,”
萧驰野稍稍一想,对福满说,“皇上是明君,最讲究仁义,上个月才大赦天下,这个月便无缘无故抄了奚氏的家,那岂不是与大赦时的初衷相悖了?皇上自个儿心里也在犹豫。
老福,这事风泉一定会附和魏尚书,你再去,反倒像是盲从潮势,不如趁着侍奉的机会,跟皇上细说,此事不宜现在就办。”
福满脑子一转,说:“这不就开罪了魏尚书吗?”
“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主子都只有一个,就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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