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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回荡在山林间,惹人心疼。
杨佑安后来送小童回到了家中,并承诺下次还会再来看他。
小童垂着脑袋嗯了一声,在杨佑安转身之后忽然扑过去抱住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抱了很久。
告别了小童后,杨佑安来到了幽静山林中的一条小溪旁,掬起一捧清冽溪水洗刷着手上和长箫上的血污,边洗边说道:“我说……铃铛姑娘啊,你别藏了,今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姑娘从一棵老树后走出,神色傲然。
杨佑安抬头瞧了这姑娘一眼,觉得她脸上没有黑胡子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于是玩笑道:“姑娘,你现在这身装扮让我甘心死在你手中。”
姑娘回以一声冷哼。
杨佑安继续道:“还有啊,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今日却觉得……你还是有那么点儿良心的。”
姑娘还是一声冷哼。
“怎么着,今日不打算动手,就打算跟我哼来哼去的?”
杨佑安问道。
姑娘转了下眼珠,抱起胳膊问道:“你是第一次杀人?”
杨佑安一怔,脸色变了变,继而诚实地点点头。
“感觉如何?”
姑娘继续问道。
杨佑安苦笑,咬牙道:“不太好……”
姑娘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无奈,转身道:“看在刚才你打得还算精彩的份上,咱俩今日算是扯平了,杀你的事儿,下次见面再说。”
杨佑安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鹅黄色的背影越走越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问道:“哎姑娘,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阎王爷问我的时候我好回话。”
姑娘摆了摆手,潇洒道:“韦渔火。”
杨佑安皱了皱鼻子,小声嫌弃道:“啥破名字啊。”
那日晚些时候,荀逸在院外的矮墙墙头上发现了一小罐茶叶。
荀逸拿起矮墙上的茶罐,打开罐子嗅了嗅,嗅到的茶香清幽淡雅,似乎还混着一点山泉之味。
荀逸当然知道这罐茶叶是谁送来的,他只是奇怪杨佑安为何不进屋里坐坐,须知自己过几日就要离开蜀中了,再与这位姓杨的神秘公子相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何地,也不知他说的羽衣之事可否当真。
攥着手中的茶叶罐,荀逸转回屋子里,他这些天思量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出蜀中后直接回兰陵,回到稷下学府,回到他偌大的青笙庭院。
其实荀逸并不喜欢那里,自通理明事时起,他就有了独自游历的心思。
稷下学府虽满是翰墨大才、书香四溢,但其中也少不了皓首穷经之人以及自怜自负之气,诗词文章更是舍不下绮靡曼丽的无病呻吟。
荀逸听得多了,便觉得是稷下学府的锦绣高墙阻隔了这些文士的眼界,而想要将视野放宽,得笔下风骨,就唯有亲身涉足山林市井才。
古人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是这个道理。
游学多年中,荀逸不敢说收获颇丰,但也好歹见识了一些东西。
比如幽州小城茶馆中,那位白发老者拍案而谈的王霸之辩,比如青州商道旁所见的质朴碑文,再比如村野妇人哄孩子睡觉时所吟的古语歌谣。
人世文字百态,多见识些总没有坏处。
这次决定回稷下学府,不是荀逸觉得自己的见识足够了,而是多年不归,于孝字上总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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