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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释澹岩摇了摇头,认真道:“倒是不至于废掉,只是需要多花些时日调养,毕竟伤筋动骨没那么容易恢复。”
杨佑安长出一口气,道:“真是麻烦大师了。”
“无妨,权当是贫僧偿还当日的杯酒恩情了。”
今释澹岩温和道,拔开小瓷瓶的盖子,一股刺鼻的药味便在瞬间掩盖掉了屋内的檀香味道,他将瓶中一些灰黑色药膏倒于掌心,小心地敷在杨佑安的左肩伤口处。
修髓散到底是佛门奇药,杨佑安瞬间便觉清凉入骨,痛感消减了不少,本来苍白的面色缓和了几分。
今释澹岩接着为杨佑安正骨包扎,手法娴熟,同时说道:“公子暂且留在空潭寺养伤,如何?”
杨佑安微微一愣,略显犹豫,还未等答话就先听裴寒音道:“他与你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包扎好伤口就可以扔出寺门,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杨佑安面露无奈,这才果真是他认得的裴寒音,好好的寺门不让走偏要扔出去,还是那般凉薄。
今释澹岩却只是淡淡一笑,道:“留与不留,是这位公子说得算的。”
裴寒音眯了下眼睛,带出丝缕杀意。
杨佑安读出二人间的几分不和,默默揣度了一番,忽然对今释澹岩说道:“晚辈名为杨佑安,是北燕王朝太后之子。
不知……不知大师听了这话后,有没有后悔为晚辈疗伤?”
今释澹岩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平静道:“贫僧是武平国皇室遗孤,不知杨公子听了这话,有没有后悔踏入空潭寺。”
杨佑安闻言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身佛意的今释澹岩,问道:“武平竟有遗孤?”
“有。”
今释澹岩道:“辗转从武平逃生后苟且偷生至今。”
“这么说,大师是想复国?”
杨佑安问。
今释澹岩点点头,为杨佑安包扎好左臂后抬头望向他,笑容一如寺中供奉的金身佛像,话语却透着狠辣:“武平国百姓皆殉国而死,贫僧惟愿穷尽毕生心力恢复旧国,替佛祖渡我武平遗民的亡魂。
公子若想阻拦,便休怪贫僧不念旧恩。”
杨佑安摇了摇头,道:“大师误会了,您想不想复国与我没有关系,我来到这里不过就是想找我媳妇儿叙叙旧,结果意外地打了一场受了伤,这才有缘和大师相见。”
“媳妇儿?”
今释澹岩不解,问道:“杨公子在这儿有亲眷?”
“我媳妇儿……”
杨佑安用下巴指了指窗边的白衣,“就是这个。”
今释澹岩怔了片刻,继而低眉一笑。
裴寒音一手按住腰间木剑,杀气更甚。
今释澹岩见状开始打圆场,转了话题道:“可是杨公子与我这等国战遗民来往,就不怕皇上到时怪罪下来?”
杨佑安扶着左臂缓慢起身,笑道:“不怕,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说着凑到裴寒音的身前,贴着他站立,用右手比量了一下二人的身高,而后再度转向今释澹岩,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白衣,大咧咧道:“你看,他就比我高一点儿,他顶着。”
裴寒音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此刻的脸色能抹出霜来。
偏偏杨佑安此时心情大好,犯了不知死活的毛病,右手捞起搁在一旁的剑,在背后轻轻一挥,剑身正好在裴寒音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力道正好。
于是当日,今释澹岩又多用掉了几瓶修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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