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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马车上的抱剑男子吐掉口中的没滋没味的干草,没头没脑地喟叹一句:“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啊。”
随后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盘膝坐在柔软柴草上闭目凝神吐纳。
拉车的马夫是个白胡子慈眉善目的老汉,他悠然扬着手中的马鞭,哼起不知名的曲子,虽然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再调子上,但还是能让人心生惬意。
见车上的年轻人坐起了身,老汉微转过头,解下腰间葫芦,乐呵呵问道:“娃子啊,你渴不渴,我这儿有自家酿的烧刀子,冲是冲了点儿,但喝下去可过瘾哩。”
杨佑安缓缓睁开眼睛,向老汉笑笑,来者不拒地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下去,酒味果然浓烈,呛得他皱起眉头双眼泛红。
赶车老汉乐得满脸褶皱,接回酒葫芦说道:“娃子啊,你还嫩得很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喝一整壶都不会倒哩。”
杨佑安抹了抹嘴角又咳了两声,哑着声音问道:“老伯,这里离旧梁国古城还有多远?”
“快哩。”
老汉将酒葫芦系回腰间,站在马车上向前眺望,“过了青州的地界就到哩。
古城是个好地方哟,据说城内常有佛祖驻足显灵,可惜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出什么佛啊道啊的,不懂。
咦,娃子啊,你是去古城拜佛的?”
杨佑安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不信佛。”
青州地界不小,物产富饶,往来商贾云集,住民也多热善好客。
在告别了赶马车的老伯后,杨佑安沿路独自而行,微微有些寂寞,曾经觉得有慕容熙那小人精跟着很累赘,现在竟忽然想念。
早在出兵之前,慕容熙就跟着湘雪去了广陵,小不点儿临走的时候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直到杨佑安的目光由不耐烦转成冷冽了才乖乖闭嘴,说到底也就是放不下想象中的五千两。
慕容熙这小娃娃才六岁而已,就已经是机敏狠辣,满口不离杀伐二字,真要是一直被扔在突厥,日后变成个杀人女魔头也不一定,但愿她能在广陵收收性子,省得日后吃大亏。
而至于他那个辽东郡守的叔叔,杨佑安暂时还不愿去招惹,不过一个北燕人头一千两,这人的口气可够大的。
默默无语行了半晌后,杨佑安走入一间小茶楼中,靠窗坐下歇脚,要了一碟盐豆一碟素瓜,就着一壶浊酒,聊以慰藉一路风尘。
今日的茶楼中有个说书的老者,雪白长髯垂于胸前,满面和善安然,他右手搭在墨黑醒木上,正说着一段当年北境七国混战时的传奇往事,杨佑安口含一颗盐豆望向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只听老者捋着长髯声音沉浑道:“且说当年魏、梁两国之战,大魏国那是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可那梁国呢,境内正是瘟疫泛滥,满地饿殍,惨不忍睹啊。
不过这场看起来结果分明的征战最后却以梁国的胜利告终,众位可知这是为何?”
听客中有心急的,用酒杯敲着桌子不满道:“老头子,快说吧,甭吊胃口,小心本大爷不给你赏钱。”
老者赦然一笑,好脾气地点头继续道:“其实这场征战的结果不在于兵马的强壮,梁国之所以获胜,是因为一个年轻的江湖剑客。”
有听客觉得荒诞,冷笑道:“怎么着,一个用剑的小子,还能仅凭一剑覆灭一国?瞎扯。”
“哎,客官您别不信。”
老者将声音提了几分,醒木一拍,严正道:“要知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传说啊,那年轻剑客身负双剑,扬手一挥便可飞剑万里,那剑比千军万马都管用,如闪电游蛇,屠尽了魏国的一座城,城内鲜血如河,场景惨烈。
但那剑客就漠然站在大梁的边境上,丝毫不心软,而且放言若魏国不收兵,他就飞出双剑,屠掉整个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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