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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庄子的主家大宅里,古刘氏在树荫底下悠闲的坐着,古府的管家,正在忙着清点地上堆着的大堆农货。
上百号男女老幼麻木的排着队伍,粗糙变形的手里,或提着一篮子鸡蛋,或捧着一小块过年省下来的腊肉,或依依不舍的抱着缩着脑袋的老母鸡。
这边乖乖的排着队,不远处还跪着二十几个,有的母亲揽着孩子,一家子哭的撕心裂肺,有七旬老者“梆梆”
往地上磕头,苦苦哀求。
“老夫人,求您开开恩吧!”
老者面色凄惶的跪在古刘氏脚边,额头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粘着灰土和小石子。
古刘氏厌恶的把脚挪开,旁边马上有仆役把老者劝到一边。
不管不顾的再次往古刘氏面前爬,老者老泪纵横的哭喊道:“那两只老母鸡不能收走啊,老汉冬天摔断了腿,实在种不了地了,没有两只老母鸡下蛋换粮食,老汉就活不成了啊,求您发发慈悲吧!”
古府的仆役不忍的别开头去,就听古刘氏奇怪道:“主家把地分给你们种,那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
现在地也种不了了,你还赖着不走是何道理?难道指望主家给你像儿子似的养老送终不成?”
老者如遭雷击,颤颤巍巍的指着古刘氏,气的说不出话来。
嫌恶的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古刘氏起身,端着老夫人的架子,不急不缓的对众人道:“你们是江家庄子的庄户,老身呢,是将门古府的老夫人。”
“你们应该都知道,皇后娘娘赐婚,让你们主家江浅夏,嫁给我儿子古黎。
所以这江家的庄子,老身作为长辈,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见所有庄户默默的低下头,古刘氏才满意的道:“不就是要你们一点儿农货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你们主家马上就要成亲了,收你们的礼物,那是看得起你们。
再说了,江浅夏不知羞耻的没成亲就怀着孩子,老身是个心善的,硬着头皮认下这门丢人现眼的亲事,还得给她搜罗补品补身子,老身都没哭,你们在这儿哭丧着个脸给谁看呢?”
点着手指,把对江浅夏的怨气全数发泄在这些可怜的庄户身上,古刘氏骂痛快了,才重新被婢女扶着坐下,轻描淡写的道:“这些农货算是你们恭贺主家成婚的礼品,可不算每年的租子。
要是有御史问起来
,可不要胡说八道的嚼舌根!”
一听这些东西不算年租,正在排队的庄户们也骚动起来,纷纷怒视着古刘氏,但看见古府仆役腰间带着的挎刀,还是只能咬牙忍着不动。
几个排队的庄户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心里想着家里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孩子,更是悲从中来,无比渴望有谁能救救他们。
“哗啦!”
一座柴堆哄然散开,满身灰土的绿袍官员大怒起身,指着被吓住的古刘氏怒喝道:“下官从六品侍御史梅天良,拜见古老夫人!
请古老夫人说说,强迫庄户上缴财物农货,逼迫人命,是何道理!”
抬脚大力踹飞几块柴桩,梅天良红脸怒吼道:“要是老夫人说不出个合情合理合法的缘由来,休怪下官在陛下面前,死谏古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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