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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这言刺史家宴请的并不仅仅是女客,实则言刺史也给宁盛发了帖子的,但这几天宁盛忙得脚不点地,他原就与言刺史相识,也同他一块儿喝过酒,这等宴会场宁盛本就不喜欢,是以就推了不曾来。
只是到底那厢不比女眷这边别致。
在场的女眷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言刺史的夫人骆氏,实则现如今崔氏并无诰命在身,宁博容也还未做得那太子妃,但骆氏邀请崔氏与宁博容上座,却是无人有二话的,圣旨都下了,宁博容的名分已定,即便是某些人心里酸溜溜的,这面上却要愈加客气才是。
宁博容发现了沈如欣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她自是不怕这沈如欣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后宅阴私手段,这现如今在言刺史的别院里,不说旁的,这言刺史家自是不会想害她,沈如欣有多少本事,却能在旁人的家中施展得开?
再加上武力值上的碾压,她真不觉得沈如欣能做得出什么来。
分了两分心神注意沈如欣,宁博容端庄文静地坐在崔氏身边,听着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往她身上套,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说这小娘子我也见得多了,或者是我见识少,确实未曾见过比容娘子更出色的小娘子哩。”
骆氏笑盈盈道。
宁博容皱起眉来。
这夸便夸吧,硬是要将别人都踩下去的夸法……虽然宁博容知道这是骆氏略带夸张的恭维,但是面对着这多人说出来,几乎是将眼前这些个小娘子得罪了个遍,这骆氏的交际手段……看来也不比刘婉贞聪明到哪里去。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现场稍单纯一些的小娘子都略撅了撅嘴,就连那些夫人里都有那么几个不高兴的,捧人也便罢了,硬是要踩一踩别人,这习惯可不怎么好。
这时崔氏淡淡道:“这话实在说得有些过了,我家阿容乃是晚来子,是以我们夫妻二人却将她惯得厉害,养成了这副稀疏平常的性子,却比不得许多小娘子文静贤淑。”
说话的技巧便在于此了,崔氏这样一自贬,许多人的脸色立刻好看多了。
却见坐在骆氏另一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笑着挽起骆氏的胳膊,“母亲,怎地我和妹妹都不够好吗?”
这少女穿一身桃红襦裙,外套一件浅紫的罗纱半臂,装扮上却是寻常,腕上一双镂空雕花金丝镯子,发上两根碧云玉钗便罢,这少女容貌秀丽不说,笑起来嘴角一个酒窝,瞧着格外娇俏可人,却是骆氏的继女言夕,她口中的妹妹正是骆氏的亲生女儿言柳。
这言柳也在座上,虽显然容色上要逊言夕一筹,却着淡黄丝罗裙,红绡衫子,腕上一只红翡血玉镯子格外醒目,头上两柄插梳一为黄玉镶宝,一为天青翠玉雕仙人云阁图,无一不是精品。
对比下来,却是众人心照不宣。
除此之外,骆氏让言柳亲手烹茶,本就是一种显摆,可惜她这等小伎俩,面前这些大户人家见惯了各种后宅手段的夫人们,哪里有不明白的,反倒是颇有几分弄巧成拙的意味。
反倒是这位言夕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性情平和也便罢了,手段也颇为圆滑周到,却不比骆氏这般小家子气。
这言夕说来也是命苦,却是母亲生她的时候早逝而亡,直惹得父亲不喜,待得娶了年轻貌美的继室,更是顾不得这个长女,好歹有祖母接了去亲自教养,才算是长成了这般的好姑娘。
在这亭子里坐下来之后,宁博容就很少说话,顶多只是笑一笑回上两句,她在云州住了那么多年,却和这些小姑娘实则都不大熟悉,便是以前交往的例如江家三娘这等朋友,她如今身份变了,这江家三娘同她说话的时候便有些不自在,宁博容自也不想强求。
友谊这等事,本就强求不来,要说感情好,那宁舜华、宁舜英姐妹虽是年纪小了些,却沉稳懂事,聪慧伶俐,反倒很招宁博容的喜欢。
坐在席上,宁博容只略尝了尝那几味果脯和点心,那厢言柳正在泡茶,泡的却是如今云州城里宁家独家经营的红茶,等她将一个个茶杯放在托盘中放好,正要起身往这边来的时候——
宁博容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早就注意到沈如欣频频往那言柳看去,这注意着的时候,自然也就容易发现端倪,比如这沈如欣悄悄将脚伸了出去。
要知道,言柳正面朝自己这个方向,若是这一跤绊实了,言柳绝对会朝着这边扑到,这一托盘的茶杯这样砸过来,滚烫的茶水大抵全部朝着自己和崔氏还有骆氏身上招呼了。
当真阴得很!
宁博容自是可以轻易避开,但崔氏怎么办?
她却暗自冷笑,就怕她不来呢!
早在刚才,宁博容的掌心便留了一枚干杏仁,乃是桌上这些果脯里的一味,味道倒是一般,但这硬度可是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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