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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口时,一家三口吓了一跳,就见县衙门前挤满了人,比菜场还热闹。
门口站班的衙役们虽然在维持秩序,却又不驱赶。
“这是怎么的了?”
春大山问前来会合的小九哥和小吴。
“县衙到处张贴告示,说临水楼案今日晚衙过第一堂。”
小吴皱着眉说,“镇上认识方娘子的人多,又听说今天有折冲府的都尉韩大人和大理寺丞康大人来旁审,所以都涌来看审了。”
春大山怔住,随即忧心忡忡。
他们制订的策略是暂时隐瞒春荼蘼代讼的事,春荼蘼只是暗中帮手,案情实在于方娘子不利时,再由她亲自出马。
话虽如此说,但春大山一直期待情况不要太严重,那么就不会暴露女儿。
可是现在,这官司怎样打法,好像已经不再控制在他们手中。
“荼蘼……”
他为难地望向女儿。
哪想到春荼蘼还是很镇定的样子,安抚地拉拉春大山的袖子,低声道,“爹不要担心,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至于名声的好坏,以后自然有定论。
说起来,爹是武官,而且没根没基,凭自己的本事升上来的。
那女儿好歹也算将门虎女,行事作为自然与其他女子不同。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真正的明白人,不会为此看轻女儿。
就算祖父在,知道女儿是救人的,也必然不会阻止。
若有糊涂人嚼舌根子,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他们说什么呢?爹若是担心女儿将来的亲事就更不必了。
那等狭隘浅薄的人家,爹也舍不得女儿嫁过去呀。”
春大山满心满腔的话,就这样给春荼蘼轻声细语的堵了回去。
见女儿提起自个儿的亲事也如此坦荡光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最后,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一边的小九哥却道,“春爷,春小姐,赶紧的,咱们从侧门进衙门吧。
镇上的人早传遍了春小姐代父申冤,如今又帮助租客应诉的事,都好奇着哪。
如果他们发现春大小姐在这儿,跑过来搭话可就麻烦了。”
春大山一听,再也不犹豫,护着女儿绕到侧门去。
因看门的衙役是认识的,知道他们一会儿要上堂,痛快的被放行。
进了衙门后,春荼蘼见时间还早,特意又去了趟县衙大牢看方娘子,把该嘱咐的话又交待了一遍。
等听到晚衙的三声传绑响,就准时候在大堂外。
过了会儿,又听得张宏图说:传相干人等。
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坚定的,再一次走上公堂。
范阳县的县衙很大,也很高,只是光线有些不足,人走在其中,只觉得分外渺小,凭空就生出一种敬畏和恐惧来。
而且今天大堂门口挤满了人,由折冲府护卫设了警戒线,纷纷扰扰中带着杀气腾腾,处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人更容易心慌。
可春荼蘼不。
她身子娇小但挺拔,身上穿着宝蓝色簇新的窄袖圆领男装胡服,一头青丝向上梳起,戴着同色的幞头,脚上黑色薄底小靴,腰带上没有挂着带扣、香包、香囊类的东西,浑身上下素素净净,干脆利落,跟这威严阴暗的大堂格格不入,却又奇怪的和谐。
宝蓝色本来很挑人,若皮肤黑,或者长相憨厚壮实,就会显得很土气。
但春荼蘼皮肤有如细瓷样的白润,于是那讨喜中带几分妩媚的长相就被衬得更加妍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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