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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正我伸出右手,就像对小孩子那样轻轻抚摸伊娃脑袋上那柔顺的发丝,接着我让我的手掌顺着她的刘海滑下,放到她的肩膀上。
“不用跑那麽急,我没事。”
伊娃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模样,可这个时候冬妮娅他们出现在她身后,所以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起嘴角对我微笑。
轴心国的航空兵们在我们头顶上失败了,可是他们却在我们前方成功了:他们炸断了我们必经的铁路,迫使我们不得不在铁路枢纽罗斯托夫附近的一个名叫克拉斯诺顿的小镇子上停下来,等待铁道兵的工程部队抢修铁路。
铁道兵向普加桥夫保证,在今晚两点之前一定能修好铁路,让我们继续上路,可在这之前,轰雷号就只能像个死掉的青虫一样趴在克拉斯诺顿车站的铁轨上。
在车站的站长室里,留着大胡子的老站长告诉我们在克拉斯诺顿驻扎了一个步兵营,整个步兵营都是些新兵蛋子,军官当中也只有营长有点战斗经验。
这让普加桥夫有些不放心,他在犹豫了一小会之后,还是下令铁道兵们接管了车站附近的防御,依托装甲列车构筑了简单的工事。
不过,在这样做的同时,普加桥夫却建议我和伊娃到距离车站大门不远的站长的家里休息。
“之后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好几天都只有火车上的窄床可以睡,你们俩还得分开——新搭档同床而卧是你们空军的传统吧?而且我知道,我们出发的太突然了,出发前一天晚上又发生那种事,你们也一定累坏了,所以好好休息吧。”
把我们送出车站的时候,普加桥夫是这样说的,“镇上守备部队的营部就在站长他家旁边,出了事情我会立刻派步行装甲去接你们的。
你们就放心的做个好梦好了。”
普加桥夫听起来非常的轻松,我觉得这位军工中将心底里并不认为停在这里的列车会遭到敌人的突袭,毕竟此时天色已晚,而战争最初的那一年,不管轴心国还是邦联的空军,都没有在夜间发动对地攻击的能力。
至于来自地面的袭击,普加桥夫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他让部队展开一定只是爲了使他自己安心罢了。
这让我感到些许的不安,在极海上空遇到敌机伏击时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纠缠着我。
度鸟作战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所有的迹象都在向我这样诉说着——自从我到了西大陆之后就一直没有停过的袭击,不断在我面前死去的同胞……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我总有种被敌人握在掌中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深深的埋藏进心里。
站长的夫人很热情的欢迎我们,她给我们提供了一间有着双人床的大卧室,卧室的窗户上还挂着香包,随风吹入的澹澹馨香让整间卧室都充满了舒适的氛围。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因为伊娃在洗澡,室内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有开灯,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聆听着窗外传来的稀稀疏疏的虫鸣。
就在睡意袭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蹑手蹑脚的上了床,随即我的背嵴传来硬邦邦的触感,还有些微的暖意投过薄薄的衣服传来。
我想和我的搭档说话,却发现被睡意弄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内容,就作罢了。
我就这样沉入了梦乡,睡梦中似乎有人用温柔的嗓音呼喊着我的名字。
没等我仔细分辨那声音,枪声就将我从梦乡中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我从床上弹起来,首先看向一直戴在我手上的手表——我睡了三个小时。
窗外的虫鸣早已被机枪的射击声淹没,时不时还有手雷的爆炸声客串进来,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把脑袋凑近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东方已经燃起了大火,浓烟和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四面八方都有枪声,不过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在铁路对面,离我们比较远。
车站当中勐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隔着铁道正对着我所在的窗户的一幢小楼轰然崩塌,化作一大股蘑菰状的尘云。
刚刚那是列车上的122主炮射击的声音,显然有人正在和列车守备部队交战。
我扣上上衣的最后一颗纽扣,坐下来一边把军靴往腿上套,一边扭头对正在穿裙子的伊娃说道:“快,我们回车站去!”
迅速穿戴好之后,我拉着伊娃顺着楼梯一路小跑下楼,站长的夫人已经等在玄关那里,一看到我们她就推开了房子的大门:“少校同志,快,门前还没有敌人,你们快走!”
我也来不及向老大娘致谢,拉着伊娃就跑进了院子。
可就在我推开院门的刹那,一梭子弹扫了过来,逼得我和伊娃一起仆倒在地。
远处的街角传来流畅的射击声,子弹雨点一般的从我们头顶飞过,密集的火力把离我们不远的篱笆墙被打了个稀巴烂,飞散的木屑划伤了我的脸颊。
我和伊娃不得不像两条大虫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匍匐前进,好不容易才爬回了站长家的房子里。
我们进屋之后老大娘用力关上门,我则把耳朵贴在砖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冬季,西风冻原那封冻的大地是良好的传声体,作为冻原上的猎手,听音追踪是我们的拿手好戏,但是砖墙不是冻原的大地,枪声也不比麋牛群的脚步,我听了依然对街上的状况不甚了解,只知道隔壁的邦联驻军营部的部队正在和什么人激烈的对射。
我回想着天黑之前查看过的周围的地形。
我记得这栋房子的后院和前院不一样,砌的是砖墙,如果我们从后面出去,应该能避开正面街道上的火力,然后我们可以想办法绕回车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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