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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何涛领了台旨,下厅前来到使臣房里,会集许多做公的,都到机密房中,商议公事。
说起这桩案子来,众做公的都面面相觑,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辔缚马口,尽无言语。
何涛道:“你们闲常时,都在这房里赚钱使用;如今有此一事难捉,都不做声。
你众人也可怜我脸上刺的字样。”
众人道:“上复观察:小人们人非草木,岂不省的?只是那贼头杨志尚无下落,便一伙贼众也无底细,必是杨志伙同他州外府深山旷野强人,一时劫了他的财宝,自去山寨里快活,如何拿的着?便是知道,也只看得他一看。”
何涛听了,当初只有五分烦恼,见说了这话,又添了五分烦恼,自离了使臣房里,上马回到家中,把马牵去后槽上拴了,独自一个,闷闷不已。
何涛老婆见了这等摸样,上前问道:“丈夫,你如何今日这般嘴脸?”
何涛长吁短叹的将事由说了,看了脸上那刺字,老婆也叫起屈来道:“似此怎地好?却是如何得了!”
正说之间,只见兄弟何清来望哥哥,何涛道:“你来做甚么?不去赌钱,却来怎地?”
何涛的妻子乖觉,连忙招手说道:“阿叔,你且来厨下,和你说话。”
何清当时跟了嫂嫂进到厨下坐了。
嫂嫂安排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
何清问嫂嫂道:“哥哥忒杀欺负人!我不中,也是你一个亲兄弟!你便奢遮杀,只做得个缉捕观察,便叫我一处吃盏酒,有甚么辱没了你!”
阿嫂道:“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里自过活不得哩!”
何清道:“他每日起了大钱大物,那里去了?有的是钱和米,有甚么过活不得处?”
阿嫂便将事由说了。
何清听了道:“我也诽诽地听得人说道:‘有贼打劫了生辰纲去。
’正在那里地面上?”
阿嫂道:“只听的说道黄泥岗上。”
何清道:“却是甚么样人劫了?”
阿嫂道:“叔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说了,押送人等皆死,只走了一个杨志,是有几人下手,是何模样,俱都不知。”
何清呵呵的大笑道:“原来恁地。
知道是有个走脱的杨志,差人去捉便是。”
阿嫂道:“你倒说得好,便是没捉处。”
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你忧。
哥哥放着常来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是亲兄弟,今日才有事,便叫没捉处。
若是教兄弟得知,赚得几贯钱使,量这伙小贼,有甚难处!”
阿嫂道:“阿叔,你倒敢知得些风路?”
何清笑道:“直等哥哥临危之际,兄弟却来有个道理救他。”
说了,便起身要去。
阿嫂留住再吃两杯。
那妇人听了这话说得跷蹊,慌忙来对丈夫备细说了。
何涛连忙叫请兄弟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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