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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吃年夜饭,一家人已经扫去白天姜家人捣乱的不快,酒足饭饱后,三个人站在石阶上放炮竹。
他们家后墙挨着长宁街,依稀能听到喧闹的人声。
不多时,皇家灯塔楼升起烟花,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宴即将开始。
连氏有些乏了,准备和姜大进屋去休息,幼清想要看烟花,可她一个人看,未免太寂寥,遂也跟着进屋去。
转身的瞬间,借着院子外绒壁灯的泛黄灯光,眼睛余光瞥见门外有身影晃动,幼清好奇地走近,轻声问:“谁在那里?”
那人款款走出,微敛的眉目,冷峻的嘴角,一袭墨绿色鼠金锦缎袍,外罩雪白狐毛大氅一件。
他踱步上前,指了指幼清身上单薄的衣物,问:“怎地只穿这么点?”
幼清略微吃惊,紧张地往后面屋子看了看,正巧连氏在屋里喊她:“幼清,怎么还不进来?”
幼清清了清嗓子,淡定回应:“我到院子门口看会烟花,待会再进屋。”
连氏也就没管了。
幼清快步走过去,拉着徳昭就往外走,两人站在院门屋檐下,徳昭褪下大氅为她披上,微凉的指腹从她脸上轻轻滑过,“小脸都冻红了。”
幼清下意识捧了捧自己的脸,果真冻得凉透。
她哈了口气,用手心捂着脸,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太妃屋里吗?”
徳昭双手负背,抬头看了看夜空,语气平淡如常,“太妃已经宿下了,我闲着无聊,四处走动走动。”
幼清笑笑,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特意过来看我的呢,不是就好,吓我一大跳。”
徳昭转过脸,勾了嘴角问她:“若是特意来看你的,又当如何?”
幼清一懵,细声道:“不……不如何……”
大朵焰火升至半空,嘭嘭嘭几声,碎成无数朵流火花瓣,往四周蔓延,光亮到极致,缓缓黯淡直至再也看不见。
幼清不由得感叹,“真好看啊。”
她仰着面孔,粉唇含笑,眼睛里亮晶晶的,整个人藏在他的大氅下,只露出个小脑袋来,一根黑辫梳得柳柳顺顺,垂在肩前,和纯白的大氅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漫天烟花绚烂无比,在徳昭眸中,却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挪步,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缓缓靠近,最终与她肩挨着肩。
低眸,望得她小手垂在身侧,半松半紧地蜷缩成拳状。
徳昭想,要是待会她一拳挥过来,那他也能受着了。
半晌,伸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幼清身子一顿,手背肌肤传来他滚烫的体温,那股子热度一点一点,从手背散到全身各处。
她一动不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烟花。
徳昭得寸进尺地用手指一点点舒开她蜷着的手指,十指交叉的瞬间,他不禁朝幼清脸上看去。
她没有拒绝他。
徳昭笑得含蓄,心中舒畅,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许久,烟花全部盛放完毕,夜色回归深沉,冰天雪地的一片,呼出的白气隐隐可见。
徳昭牵紧她的手,感慨一句:“今年这年,总算是过去了。”
幼清轻微地点点头,“是呀。”
“明年也这样一起看烟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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