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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地宫石阶时,顾淮安正用衣袖擦拭冰棺上的寒霜。
棺中男子与他眉眼如出一辙,只是唇色青白,心口插着半支褪色的山茶簪——正是崔九郎临终前未雕完的那支。
长安踮脚去够冰棺边缘,鎏金瞳仁映出簪尾残缺的"
安"
字,忽然奶声奶气道:"
爹爹疼..."
顾淮安浑身剧震,手中火折险些落地。
我攥住他颤抖的手腕,掌心薄茧摩挲着旧疤:"
这簪..."
"
永徽七年七夕..."
他忽然哽咽,"
你说要戴着我雕的簪子看灯..."
冰棺内壁刻着细小划痕,细看是无数个"
悔"
字
市井温情
回书院途中遇雨,他将外袍罩在长安头顶。
稚儿蜷在他怀里数雨滴,肉乎乎的小手揪着他松垮的衣襟:"
爹爹身上有药香。
"
我抬手替他拢衣时,指节蹭过他心口朱砂痣,惊觉那处烫得骇人。
"
当心着凉。
"
他侧身避让,后腰撞上青石井栏。
湿透的中衣紧贴腰线,暗红刺青随肌理起伏——竟是完整的地宫暗道图。
长安突然伸手去摸,被他慌乱按住:"
安儿乖,莫碰..."
刺青遇水浮现荧光脉络,与武媚娘胎记纹路呼应
夜色缱绻
更阑人静,我抱着熟睡的长安推门而出。
顾淮安正在廊下煎药,松垮的亵衣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淡金纹路——与冰棺男子颈间玉珏缺口完全契合。
药罐咕嘟声里,他无意识哼起《采薇谣》,沙哑尾音散入雨幕:"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
这曲子..."
"
幼时,娘亲教的!
"
他猛呛一口药汁,褐渍在白衣襟上洇开。
我取帕欲拭,指尖掠过他滚烫的锁骨,惊觉那处月牙疤泛着诡异的金芒。
情丝入骨
端阳熏艾,他蹲在灶前包粽子。
长安将糯米抹在他鼻尖,嬉笑声中衣带渐松。
我俯身替他系带时,呼吸拂过后颈细汗:"
这结..."
"
永徽五年你教的..."
他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粽叶在掌心掐出深痕。
更漏声里,我翻出妆匣深处的半支山茶簪。
铜镜忽被月光镀亮,镜中映出他倚门的身影:"
那日在地宫..."
"
我是崔九郎。
"
他忽然从背后环来,薄唇擦过耳垂,"
亦是顾淮安。
"
妆匣夹层露出泛黄婚书,日期正是武媚娘穿越那日
白露夜半,地宫再传异响。
顾淮安提着风灯引路时,腕间五色绳突然断裂。
二十三颗玉珠滚落暗道,拼出"
魂归"
二字。
冰棺轰然开启,长安瞳仁金芒大盛,伸手拔出棺中男子心口的山茶簪——
"
爹爹醒醒!
"
稚儿将染血玉簪插入顾淮安心口。
金光骤亮中,两道身影渐渐重叠,崔九郎临终前的呢喃与顾淮安的喘息交织:"
这次...终于护住你们..."
重叠的身影在壁画投下三重影子;长安掌心浮现与地宫壁画相同的星图
朝暮人间
晨光漫过井沿时,顾淮安攥着合二为一的玉珏沉默。
长安趴在他肩头酣睡,发间别着新采的并蒂莲。
我拂去他衣上血渍,指尖触到心口完好的山茶簪:"
今日蒸槐花糕?"
"
要淋蜂蜜。
"
他回眸浅笑,眼尾细纹里漾着二十三年风霜。
地宫阴风卷着冰屑扑来,吹散井底最后一缕寒雾,露出深处未启的石门,门上饕餮纹正与长安胎记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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