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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这见过这样的父子!
很明显燕王对他的话并不相信,否则他绝不会借口拿公文而故意倒转回来。
也很明显,在他面前的萧淮与她所知的萧淮全然不同!
他清楚知道燕王的习惯,所以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等他。
而从他这份淡然来看,这样的事情,必然也已经经历过许多回。
是什么样的原因,致使外人眼里掌管了皇权以外大部分权力的燕王父子竟然拥有这样微妙的关系?
而这样微妙的关系,竟然让她这个外人给亲眼目睹了……
“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不知什么时候萧淮已到了她跟前,右肘支在帘栊架上,整个上身笼罩在她上方,目光寒冷如冰。
在这身蟒袍衬托下,他的气势更加锐不可挡,如盘旋在她头顶的巨龙,将她完全困在掌握。
沈羲倏地回神,看了下他双眼,咽了口唾液沉下心,望着地下:“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所谓树大招风,作为权势倾天的藩王,除去趋之若鹜的拥趸,自然也还有无数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
倘若他们父子并不如人们想象的亲切紧密的消息传出去,想来也会给人可趁之机。
朝局上的利害沈羲再清楚不过,她若识相的,便只能将这一切烂在肚子里。
倘若能走出这个门,也再不要与他有任何牵扯。
“民女卑微,虽耳闻燕王殿下威名已久,却至今无缘叩见。”
她说道。
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必须否认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见过燕王。
顶上气压松了些。
萧淮垂眼望着她,忽而又冷冷望向她身后屏风:“是么。”
沈羲没说话,神情却是坚定的。
他目光又移回她脸上,从她半垂的浓密的眼睫看到她挺俏而坚毅的鼻尖,又从她鼻尖往上看到她额前温柔的刘海。
五官倒罢了。
要紧的是她这岿然不动的气质。
忽然间他扬了唇,拢嘴轻吹了口气,那刘海刹时被吹开,露出那底下一小片光洁白润的额头来。
沈羲下意识抬眼,便恰好接住他投过来的两道目光。
这目光里的戏谑,真是让人着恼。
“想不到沈若浦,竟然还有这样识时务的孙女。”
萧淮很满意从她眼里看到的那丝凛光。
他收回身子,退开两步,目光虽恢复清冷,但却已望去了别处。
沈羲深呼吸,望着退到安全距离的他。
眼前一丝不苟地束着龙冠,穿着蟒袍玉带的他,与当日披散着长发坐在阳光下秋千架上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无疑这样的他看起来更直接,更强势,而以往的他则更具有迷惑性。
“从这门出去,右转,苏言在那里等你,你的人已经上了马车,出去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帘栊那头一道门。
沈羲紧抿双唇,福身一拜,便再不停顿,提起裙摆便往那门走去。
萧淮直望到那道门紧闭上之后,才收回目光坐下来。
桌上的茶已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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