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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沈若浦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书案这头,就瞬时传来瓷杯碰地的砰啷一声响!
沈歆跳起来,七手八脚拿绢子擦裙摆上的茶渍。
她脚尖前是只打碎了的茶盅,瓷碎撒了一地,茶水将她的脚尖与裙摆皆打湿了。
旁边的姨娘与夏蝉连忙抢上前去照应,口里安抚着,而沈歆没说话,忙乱中扭头往沈羲看过来,眼里的毒光一波接一波,如同针尖,誓死要把沈羲扎成马蜂窝似的。
半途遇见沈若浦也皱眉看过来,连忙又把头垂下,竭力做出无大碍的样子,坐了回去。
坐下后看到地上的狼藉,又立刻跳起来,满怀不安道:“歆儿失态了,实在是听到祖父说到又要罚二妹妹,心下着急所以——”
话没说完,她绢子印着眼,哭了起来。
沈若浦原本不悦,这么一看,脸色则缓了。
沈羲依旧拢手站好,漫声道:“大姐姐不必着急。
既是我犯了错,自然是该罚的。
不然规矩何在?我久不受府里管束,难免要挨些教训。
老太爷也是为我好,我心里都知道的。
你们容我片刻,我这就回去把事办了,前来领罚。”
说着,她冲沈若浦弯腰福了一礼,转身便要往外走。
身子才转到半路,一阵香风突然扑过来,沈歆眼圈发红握住她双手:“妹妹别急着走!
老太爷又没说要罚你。”
沈羲顿住,笑道:“那姐姐的意思,我并不该罚?”
沈歆憋得两颊通红,眼上那点子强揉出来的红色,倒不值一提了。
“什么瓷枕?!”
沈若浦凝眉望着她们,到这会儿才把话问出来。
“回老太爷的话,就是当初老太太传给我母亲的,那只出自前朝大师之手的莲田图瓷枕。”
沈羲望着上方,温温软软说道,“祖父放心,我只需一刻钟就成,事后我保证乖乖回来。
孙女这次知道错了,定会好生悔改。
珍珠,我们先回去!”
珍珠顶着张煞白的脸蹭地走进来。
她虽然大略猜得出来她在做什么,但她这样大的胆子,还是让她紧张到心发颤!
在沈歆面前硬气也就罢了,她们姑娘,什么时候在沈若浦面前也这么泰然自若起来了?全府上下,能像她这么样放松又自如地跟沈若浦说话的,可并不多!
从前沈祟信是一个,如今她是一个,再往开说,可就没有了!
“慢着!”
还没有等她站定,沈歆已抢先出声。
随着窗外斜阳照进,她脸色似乎越发胀红了,就连执着绢子的双手也似乎在轻轻颤抖,但她吐出来的话却越发和气了,甚至可以说还带着一丝哀求:“多大点事,二妹妹别闹,仔细祖父生气。”
沈羲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不去,珍珠去。
珍珠——”
“你闭嘴!”
沈歆终于脱口喝斥起来,喝斥得太急,不光声音刺耳,就连面目也在这瞬间狰狞起来。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彻底失态,沈若浦脸色已经倏地沉下,眼里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来!
她脸色一白,慌得退开半步,但显然已经迟了,沈若浦已经站起来,负手到了她身前,寒脸望起了她。
沈羲及二房不受沈若浦待见确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可是,二房终究是沈家的二房,沈羲终究是他沈若浦的嫡孙女,倘若他真对二房没有丝毫情份,便不会着人将沈羲等人自杏儿沟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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