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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崇公主府分东西二院。
东院由容洛居住,西院无驸马,则用以来客居住。
二院外有亭榭楼阁,马场毬地,以及一汪贯穿东西院厢下的小河。
水榭正立于这条河流之上。
春夜无声。
一盏盏灯笼被童仆悬上檐骨,东自西逐渐燃烧起温暖的色泽。
灯火,明月,星稀,水面粼粼,世态安详。
裙衫逶迤,扶桑半拢,容洛脚步平缓地落过水廊上的每一块木板。
视线在看见水榭上那名布衣男子时稍许一顿,复前行自他案前,敛衽而坐。
齐四海自然知晓容洛身份。
他作为开府赠礼被送来时便听到了下仆们的谈话,虽说只是一口一个殿下,但仔细想一想足够封府年岁的皇嗣,也不难猜到这宅邸主人是哪一位。
斟一杯清酒。
齐四海在饮用的空档里迅速端量一眼容洛。
十五岁的年纪。
轻薄的青色衣衫与帔子。
柔和的面容,发髻宛若重山朝雾,耳际簪着的扶桑花美丽凌冽,与她这一身宁和外散发的锋利气息一般不容令人忽视。
他在量视容洛,诚然容洛也在端相着他的面貌——与前世无二。
欣长的身躯,有力的臂膀,浓发用葛巾草草绑系在头顶,绸缎一般垂落在他身后。
他面容精厉,双眉犹似脱鞘剑刃,目中翰河沉沉,鼻高而唇薄。
半敞的领间露出些许白虎图腾。
满身侠者胆气。
是很好的模样。
想来重澈也未曾亏待过他。
赭漆小案自旁放下。
容洛提裙起身,动作轻浅地退开一步,在铺开的蒲席上跪坐而下。
案间上了菜,鲈鱼,桂花芹,玫瑰蒸饺,粟米饭,一样样俱是做了两份。
二人之间吃食也并无差异。
只是容洛今日开府宴上已饮了许多的酒,此厢齐四海便独得了一坛笠翁春。
笠翁春是长安里的酒,在天下并无名气。
其酒性热烈,用之肺腑舒暖,因而勋贵人家颇为喜欢。
容洛记得前世齐四海常饮,便令人将她从前酿的笠翁春端给了他。
酒水当是暖饮为好。
春日在席前摆了红泥小火炉,将笠翁春仔细热上一番,方端放自齐四海手边。
酒香扑鼻。
齐四海却颇是警惕,茫然的看一看酒杯,他偏首望向容洛。
但入眼已是容洛进膳姿态。
“你无话同我说么?”
齐四海是山南道匪首,原重澈捉他,他是想着朝廷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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