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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钱”
,她毕竟还不曾拥有实感,所以她是一个同阿岛的辛劳相去遥远的人。
过去,初枝“认识”
字母和简单的汉字,那是人们写在她的掌心里,或是手把手地教给她书写的。
但现在一旦亲眼看到铅字,她可能认为完全是一种奇怪的特别的东西,反而难以辨认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亲笔向礼子等人写了贺年片。
初枝似乎比平常小学一年生初次写字时,感到更为天真无邪的喜悦。
正春进来了,虽然是新年,他仍然一如往常,戴着那顶旧帽子,披着学生斗篷。
初枝尚未能摆脱盲人的习惯,未开口说话便先伸出手来迎接正春。
“可以走路了啊!”
“嗯,已经可以到外面去了。”
但是,眼睛复明后,初枝走路反而显得更加困难了,她仍然被正春牵着手。
病房的窗前坐着一位女病人,一面专心致志地诵经,一面向着太阳顶礼膜拜。
初枝回过头来说:
“听说那个人快要失明了!”
她第一次离开病房来到庭院里。
那位视力一天天衰退下去的女人向着太阳顶礼膜拜的身影印在正春心中,而初枝却完全没有留意,只为眼睛的复明而忘乎所以。
看着初枝的脚步,与其说是她在地面上行走,不如说是像初次看到土地一样,好像穿行在云彩里。
她分不出高低,也算不清距离,触摸不到正春的手,心中就会感到不安,只有两眼在闪闪发光。
她马上便累了。
“咱们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初枝的山丘啊!”
“哎呀!
原来它只有这么小!”
初枝觉得有点意外。
“那里是个运动场,现在是寒假,所以空无一人。
上次我们见面时,你听到了学生们的说话声音了吧?”
“是啊!
看来这里一点儿都不空得慌。
那时,在我的想象里它要比这大得多。”
“所以你才那么伤心地呼喊妈妈,是吗?”
“是的!”
一抹红晕涌上初枝的脸颊,她依然凝视着仍被自己握着的正春的手,目光中似乎带有几分惊奇。
它已不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一只独立的手了。
正春毕竟有点儿不好意思,一面把手抽出来,摘下帽子递给初枝,一面说:
“这就是你原来曾经触摸过的帽子呀,现在亲眼看到了,它脏得让你吃惊了吧!”
“初枝,你说过,只凭帽子就知道是我……”
初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又像昔日失明时一样,用手抚摸着帽子的内侧。
那里还留有正春的体温,油腻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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