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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里老板一团高兴,嘴里说道:“怎么样!
我赌了几十年,最不相信的是甚么路不路,如果猜得着,这宝也没人打了。”
此时只有他一个咂嘴弄舌,众人也不睬他。
把个彭太尊气昏了,拿着手里的筹码往桌子上一掼,说道:“输钱事小,我走了几十年的大小路,向来没有失过,真正岂有此理!”
当时付档的人,按照所翻的数目,一一付清。
黄三溜子赶着把余下三摊摇完。
算了算,通台的人只有彭太尊顶输,大约有五万光景。
黄三溜子后三下赢些回来,只有三万多了。
钱庄里老板是头一个大赢家。
四十摊之后,别的人过瘾的过瘾,谈天的谈天,独他一个穿穿马褂,说:“号里有事,不能不回去。”
彭太尊嚷着不放他走;双二爷、黄三溜子亦赶过来帮着挽留。
黄三溜子道:“通台就是你一个大赢家,怎么你好走?就是真有事也不放你。
我们熟人不要紧,你同彭大人是初次相会,你走了,他心下要不高兴的。”
钱庄里老板却不过众人的情,只好仍旧脱去马褂,陪着大众一块儿吃饭。
虽然是双二爷专诚备了好菜请彭太尊,无奈他赌输了钱,吃着总没有味儿。
一时饭罢,黄三溜子赶着推牌九。
彭太尊一定还要打摊。
主人双二爷左右为难。
幸亏是夜里,来赶赌的人比白天又多了二十几位,只好分一局为两局:是一局摊,一局牌九,各从其便。
黄三溜子齐了一帮人专打牌九,彭太尊齐了一帮人专打摊。
吃饭的时候已是二更多天,比及上局,约摸已有三更了。
这一夜,竟其顶到第二天大天白亮还没有完,后来有些人渐渐熬不住,赢钱的都已溜回家去睡觉,只剩些输钱的还守着不肯散,想返本。
黄三溜子一见人少了,便要并两局为一局。
彼此问了问,彭太尊只翻回来几千银子,黄三溜子却又下去一万。
主人双二爷亲自过来,让众位用些点心,又说:“今天是十四,不是辕期,没有甚么事情。
不如此刻大家睡一会儿,等到饭后,邀齐了人再图恢复何如?”
黄三溜子道:“赌一夜算什么!
只要有赌,我可以十天十夜不回头。”
彭太尊道:“卑府在金华的时候,同朋友在"
江山船"
上打过三天三夜麻雀没有歇一歇,这天把算得甚么!”
于是大众就此鼓起兴来。
这时候彭太尊摊也不摇了,亦过来推牌九。
这天自从早晨八点钟入局,轮流做庄,一直到晚未曾住手。
黄三溜子连躺下过瘾的工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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