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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崇听他的这一番说话,心上老大不自在。
通事早把他的命意统通告诉了洋人;再加他那副恼闷的情形,就是通事不翻给外国人听,外国人也早已猜着了。
那洋人的心上岂不明白:这事倘或经了抚台,除非这抚台是尹子崇一流人物,才肯把这全省矿产卖给外人,任凭外人前来开挖,中国官一问不问。
倘或这抚台是稍微有点人心的,念到主权不可尽失,利源不可外溢,是没有不来阻挡的。
只要抚台不答应他,这事就办不成功。
所以一回回要尹子崇把这事上下打通,方肯接手。
至于尹子崇虽说是徐大军机的女婿,然而全省矿产即关系全省之事,抚台是一省之主,事关国体,倘若抚台执定不肯,就是军机大臣也奈何他不得。
尹子崇刚刚听了抚台一番说话,晓得拿这话同他去讲,一定不成,然而面子上又不肯坍台,只好处处拉好了丈人,叫洋人不要听抚台的话,有话只同他讲,他好去同他丈人去讲。
不料这洋人乃是明白事体的,执定不肯。
尹子崇恐怕事情弄僵,公司的事摆脱不得还是小事,第一是把公司卖给外国人,至少也得他们二百万银子;除掉归还各股东股本外,自己很可稳赚一注钱财。
因此被他搭上了手,决计不肯放松。
闲话少叙。
且说当时洋人听了尹子崇的话,也晓得他此中为难,心上暗暗欢喜。
一人自想:“公司虽然接办不来,弄他几文也是好的。
他有个军机大臣的好亲戚,还怕没有人替他拿钱吗?”
于是笑嘻嘻的就要告辞。
尹子崇还是苦苦留住不放,一定要商量商量。
那洋人脑筋一转,计上心来,连忙坐下听他说话。
尹子崇无非还是前头一派说话,自己拍着胸脯,说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一点胆子都没有,一定要抚台答应才算数!
他的官做得长做不长都在咱老丈手里。
不是说句狂话:我们做出来的事,他敢道得一个"
不"
字!
他要吱一吱,立刻端掉他的缺!
还怕没有人来做!”
通事不响,洋人只是笑。
尹子崇又催通事问洋人。
通事问过洋人,回称:“只要你丈人徐大军机肯签字也是一样。”
尹子崇道:“肯签字!
一定包在我手里。”
洋人道:“既然如此,尹先生几时进京,我们同着一块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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