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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夫人将一滴不剩的白瓷碗放下,琳琅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太奶奶,您知不知道父亲的胳膊是被谁砍掉的?”
见老夫人松垮的脸上,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的褶皱,琳琅冷冷一笑,“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残害自己的生父!”
琳琅起身来到方桌的另一侧,抬起胳膊垫在桌子上。
就那么与老夫人同坐在床榻,像一对充满爱的祖孙,同床、促膝、畅聊!
“是你最信不过,而又最依赖她背景的大夫人李氏,李文岚,李如云!”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从高空猛然跌入湖泊,在老夫人的心中扬起足以窒息的浪涛。
琳琅双眼盯着门外,老夫人的丫鬟早已回了西厢,只有言香一人守在门口等待着琳琅的呼唤。
“是您的好孙媳妇啊!”
琳琅直呼大夫人名讳,在这个辈分严明,尊长重君的年代,是大逆不道的。
但是现在又怎么会害怕呢?既然早已撕破脸,何必违心的去在乎这些?
老夫人的耳朵今天格外好使,即便琳琅刻意将声音压得很细很轻,她依然听得一字不差,清清楚楚。
枯槁般的手指紧紧攥着拐杖,泛白的指关节高凸着。
老夫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敲打着床沿,眼中不觉得流出浑浊的黄泪。
“啊--!
啊,啊啊!”
琳琅冷漠地看着老夫人,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亲人抛弃在路边的老妪。
隐约间,心底竟然生出丝丝同情。
“很痛苦是吗?”
琳琅深吸一口气,想起不堪的往事,将那丝同情迅速压下,继而带着媟笑说道:“参与此事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刚刚进府的,被我爹安排代替亲娘位置的迟夫人。
她们两个本来是想要您宝贝曾孙的命,却没能得逞!”
在老夫人沙哑的叫声中,琳琅额角淡然,望着不再用来熏香的四足双耳青铜鼎,接着说道:“对了,大夫人似乎也怀了孩子。”
眼见得老夫人舒展开的额头露出欣慰之色,琳琅继续打击道:“你以为大夫人是为了争家产?错!
大错特错!
李如云怀的根本就不是金家的子嗣!
那是她进京时和别人鬼混的野种!”
琳琅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根带着倒钩的尖刺,狠狠地插入老夫人的胸膛,然后带着血淋淋地肉块拔出。
老夫人的身子终究是刚刚好,怎么能够禁得住琳琅这样,一番接着一番的打击。
琳琅适可而止,起身端起白瓷碗,转身说道:“不过呢,我帮你除掉了那个野种,明天若有时间,我会一点点儿地告诉你,大夫人她都做了些什么!”
老夫人悲怆的嚎叫回荡在北苑,金池刚刚从金霄园走出,便听到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喊。
他面色一变,加快步伐向着北苑行去。
金池刚到北苑门口,便于端着空空的白瓷碗的琳琅碰了个对头。
她微微一怔,回头看向鬼哭狼嚎的窗口,嘴角嘲弄的笑容顿收,转而换上担忧的神色。
“义父,老夫人又不肯喝药了,方才琳琅用了激将法,才让老夫人张开金口。
现在……”
琳琅低着头,盯着手中空空的瓷碗。
“现在老夫人怎么了?”
金池见到琳琅手中的带着残渣的瓷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见琳琅不语,仔细回想她刚才说过的话,顿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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