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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父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一边替对面的二师父倒满了酒杯,一边喜滋滋地说:“这是兰兰酿的桂花酒,香醇的很,一般人我可舍不得让他喝……”
大师父口中的“兰兰”
,是兰姨。
二师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卿羽抓住他的胳膊,晃他,焦急地道:“二师父,我是卿羽呀,你为什么不理我?”
那边的大师父仰头喝完杯中酒,招手催道:“快点快点,下酒菜怎么那么慢!”
“来嘞!
——”
老丁掀开厨房的帘子,左手托着一碟花生豆,右手托着一盘卤牛肉,放在大师父面前,“看看味道如何?”
“老丁,”
卿羽站起来看着他,“老丁,你成亲了吗?我是卿羽,我回来参加你的喜宴了。”
她想,老丁素来与她亲近,纵然大家都不理她,老丁却是不会晾着她的。
老丁却是满含期待地望着大师父,大师父翘起兰花指捏嘴里一个花生豆,嘎嘣嘎嘣嚼着,眯起桃花眼,赞许道:“不错,火候正好,又酥又焦。”
听得这句夸赞,老丁嘿嘿一笑,又转身去厨房忙活了,一眼没看身边站着的卿羽。
卿羽一个人留在原地,大家各忙各的,相互说说笑笑,可是,那些欢声笑语里,没有她。
她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孤零零地站在庭院里,没有人问她冷不冷,没有人问她饿不饿,亦没有问她从哪里来,累不累……
一阵寒风掠过,满树的桂花忽然没有了生机,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再一看,却已是光秃秃的树枝。
她大为惊异,再去看师父,却见席位空空,似乎从未有人在那里坐过。
她又去厨房,但见冰锅冷灶,空无一人,她又跑去大堂,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心神霎时被冲散,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却见路上寂寥空旷,而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却突然黑了,没有星月,黑沉的可怕。
身后的露鼎记“轰”
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
她猝不及防被滔天热浪冲出几步远,狠狠摔在地上,回眼一看,整个露鼎记陷身于火海之中。
她心口一滞,爬起来就往里面冲,但又一股热浪袭来,将她熏得无法呼吸。
“师父!
——”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老丁!
秋儿!
阿吉!
……你们出来啊!
……”
她的哭喊被冲天的火势所湮灭,火苗狂舞,犹如几千几万条吐着芯子的赤练蛇,顷刻间将露鼎记吞噬、毁灭。
她蜷伏在地上,哭哑了嗓子,直至面前多了一双脚,顺着衣摆向上望去,白露英气爽朗的面庞映入眼帘。
“师姐……”
她喃喃喊着,拼力自地上爬起,站起身来抱住,“师姐,对不起,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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