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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一口气,李浮生点了点头,眼前的村落确实很漂亮,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大片的向日葵种在村落的东边,无边无际就像一片花海一般,一条小河从村落之中横穿而过,清寒的月光将整个村落都包裹在一片梦幻之中。
两人对着有些梦幻的美景沉默片刻,夏灵儿忽的向着镇中的小河颇为欢快的跑了过去,这与她之前冷若冰霜的作风简直天差地别,李浮生惊讶的不自觉间嘴都长大了一些。
小河并不算远,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夏灵儿很快便跑到了河边,蹲下去将小手不断在河中划来划去,不时溅起水珠,发出银铃般开心的笑声。
她自小在圣堂长大,在那个所有人又畏惧又趋之若鹜的地方,从早到晚,与她说话之人寥寥无几,吃住行用皆有仆人侍奉,在那个寂寞的地方,她纵然实力强大,但却又如何见过这些俗世之中的东西。
李浮生看着冰灵儿突然欢快起来的背影有些晃神,想起在龙凤院之中,她在众人面前陪自己的一场舞,也正是那场舞让得不小心得罪陈成风的李浮生可以继续留在龙凤院,除此之外,夏灵儿的表现大多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李浮生忽的有些心疼,他并非蠢人,通过之前龙惊羽等人的话,和柳归一对夏灵儿的太态度,他也是可以猜出一些夏灵儿的地位,和生活。
突然,一捧水落在了李浮生的身上,他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夏灵儿竟是正一脸微微得意的对着他笑,然后又捧起一捧水洒了过来,李浮生忍不住大笑一声,闪身躲过,几步间也扑向小河,两个此刻看起来相差很多的人,就这么一起如同小孩一般打起了水仗。
小镇中的村民,见着李浮生两人的笑闹,都是憨厚的一笑,因为夏灵儿的面容实在是太过精致,所以也是不断有着夸赞之声传来,可以听出,那些夸赞之声都是善意,丝毫没有轻薄之意。
夏灵儿可能是第一次这样玩水吧,李浮生忽然有些心酸的想到,也许从小到大,她都是在别人看不见的东方苦苦的修炼,所以才会有着如今在自己看来甚至可以说是深不可测的实力,却一定也是失去了很多,否则也不会看到一条小河都如此感到新奇,想到这里,李浮生也不怎么躲避了,任着夏灵儿将扬起的水珠落到自己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趁着取水的时候,微微侧目看着她纯净的面容。
过了许久,夏灵儿终于是有些累了,跌坐在地上,仰头轻声道:“你知道吗,在圣堂唯一可以看得见的漂亮的东西,便是这天上的月亮了。”
李浮生一愣,坐到她的身旁。
夏灵儿微微闭目,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语调也变得比刚才更为轻缓:“以前在圣堂的时候,在圣殿的后面,有着一片火海和一座巨大的冰山,各连绵足有数千里,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冰山那里,背后映着无尽的火光,看月亮悬在空中,与这里不同,那里的月亮不知为何要大很多,而且在无边无垠的冰面上,清冷的月光被反射的充盈着整片天地,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冰色。
我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感觉那种场景就像做梦一般。”
一种巨大的孤独骤然撞入李浮生的心里,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种天地无限空旷的感觉,突然,他很想上前轻轻抱住夏灵儿,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因为怕破坏了眼前的意境。
忽的,村落之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李浮生顿时一惊,还以为是此前黯影教之人追寻龙惊羽而来,刚要带着夏灵儿离开,一道烟花骤然从空中炸开。
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烟花点亮,这道烟花刚刚散去,就又有着五道烟花同时升入空中,绚丽的烟花顿时映的小镇亮如白昼。
夏灵儿惊讶的用小手捂住嘴,仰头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美景,深金色的眼眸中被烟花映的光辉闪耀,对着李浮生喃喃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烟花吗?”
李浮生五味杂陈,这才想起,大概在圣堂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之地,是不会有人燃放烟花庆祝的吧。
刚要回答,却突然发现身后的河流之中,竟是飘起了数十盏荷叶做成的河灯,正漂流而下,忙指向那里,向着夏灵儿喊道:“看,河灯。”
夏灵儿闻声回头一看,注意力顿时都被一朵朵被点亮的荷花吸引了,不断的伸出手去想去触碰那些河灯,李浮生看着满天烟花之下,冰灵儿开心但是却落寞的背影,轻声道:“我刚才听见那些村民所说,今天应该是河灯节。”
冰灵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又伸出手去摸那些河灯,但手臂却不够长,怎么也摸不到,那些因为河灯汇聚过来的村民顿时发出友善的哄笑。
李浮生起身,站在夏灵儿的身侧,看着她的动作,也是忍不住会心的笑出声来,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美好,忍不住低声吟诵起在天启城之时,所背诵的词曲:“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当时他只是觉得此句看起来非常漂亮,却不懂究竟为何,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直到此时,他忽然便懂了这首词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已要落下,村落中的村民们才渐渐散去,漫天的烟火也是慢慢稀少了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灵儿的纤手,李浮生突然很想将其一把握住,但是手掌攥了又攥,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将手伸出去,又尝试了几次,李浮生无奈的叹口气道:“我们趁那些村民还没有睡去找个地方住宿吧。”
夏灵儿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在地上一点便站了起来,有些雀跃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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