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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政冷冷道:“我动了又如何?你要杀父弑母?我便当没你这个儿子!”
秦氏上前抓住两人的胳膊,流泪道:“好端端的父子,怎就闹到这个地步,一家子有什么事不能好生商量,你们二人闹绝了情,岂不是要我的命么。”
说毕,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锦楼白着一张脸,盯着林长政,缓缓道:“儿子不敢。
可今日有一句话放在这儿,不娶她除非我死了!
即便她死了化成灰,我也娶她牌位过日子。”
秦氏大惊,失声道:“楼哥儿!
你这是说什么话!”
林长政气得浑身直抖,连连点头道:“好,好,我记着你这番话,倒要看你如何。
不孝的畜生,敢跟我叫板,你敢做,我便逐你出门!
给我滚!
滚!”
林锦楼站起身往后退几步,踉踉跄跄,面色青白,满头是汗,仿佛吃醉了酒,一行恍惚,一行往外出去。
秦氏带着哭腔低低唤了他几声,他也全然听不见,耳边只是轰鸣。
屋中林长政直直坐下,旋又歪在炕头,浑身仿佛散了架。
林锦楼自幼便是个霸王性子,他这当爹的管压不服,还偏爱与他作对为乐,然到底知晓分寸,也知道上进,与他多顶嘴几句,仍是嬉皮笑脸的。
他头一遭见着大儿子这幅模样,站在他跟前,比他还要高壮,面笼寒光,自具威严,他恍然间才发觉此子真真儿已是杀伐决断的将军,敢与他叫板较量,他真是再管不住了。
林锦楼回到畅春堂,小鹃、画扇、灵清、灵素几人在院里踢毽,瞧见林锦楼进院,再一瞧他衣襟凌乱,形容狼狈,不由面面相觑,咬指啖舌,忙不迭静悄悄都溜了。
林锦楼置若罔闻,直着眼回了房。
红笺、绿阑还未走,听着林锦楼的吩咐,正在香兰身边守着跟她说话,雪凝在一旁添茶摆果的张罗。
林锦楼进来,四人站起,见他脸上肿起的巴掌红印,皆吃了一惊,也不敢再多说,纷纷告辞去了,雪凝若有所思,看看林锦楼,又看看香兰,闭了门去了。
林锦楼在屋中来回踱步,如同困兽,心中烦躁不堪,将练拳的皮沙袋拎来一拳接一拳拼命捶打,直捣得双手通红,指节皆肿起,汗珠子滚滚掉下,吸一口气肺都辛辣干疼,打得浑身将要虚脱,再无一丝气力,晃了两晃,躺倒在地。
半晌,又爬起来,靠着墙坐在地上,眼睛盯着窗外的蓝天,怔怔的痴了过去,如同一尊石头雕的像。
香兰一直默默的瞧着他,她从未见过林锦楼这个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禁起身,走了两步又犹豫,却见林锦楼忽扭过头,整个人逆着光,瞧不清脸上的神情,低声说:“我还以为你得过来瞧瞧我。”
看了香兰半晌,又把头扭过去。
香兰哽住,心里沉甸甸的,轻轻走过来,蹲下身子,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林锦楼的脸,:“抽屉里有药膏子,我给你涂些罢。”
直到摸上林锦楼的脸,她才惊醒,刚想收回,林锦楼却一把抓了她的手,两只眼沉沉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香兰直看到林锦楼的眼睛里,她忽有些慌乱,低下头,却看见林锦楼的手,又红又肿,指节已青了。
香兰声音忽变得极小:“你这是何必,你......我去给你拿药膏子。”
言罢将手抽回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多时,香兰拿了药膏回来,先轻轻涂在林锦楼脸上,又涂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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