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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润见保官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头发披散着,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见了林玉润便抖着身子站在那里,也不敢过来,又不敢跑走,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那副样儿可怜极了,
朱砂见了他也吓了一跳,
“保官,你怎得在这里?”
说起来为何丫头也叫这小少爷的乳名?
因是这孩子生得弱又是庶出,赵老爷便道这男孩儿取了大名便在阎王殿里记上了薄,怕被阎王老爷见到勾了他的魂去,便只叫小名不叫大名,待到他立住了再取,又让丫头、小厮们不叫小少爷,怕那福气大了他受不住,所以府里上上下下都叫这位孙少爷的乳名保官。
朱砂这里伸手便要去拉他,那孩子呜咽一声又要往那草丛里躲,林玉润忙在一旁拉了朱砂道,
“不要去!”
林玉润见这孩子实在胆小,你越去理他,他越是怕你,倒不如索性撇了脸不看他,只悄悄儿解了自家披风那绳子,随着林玉润脚步移开,那披风便无声的滑落到了地上,
“大奶奶!”
朱砂不解的看着她,林玉润使了一个眼色拉了她又顺着那小径走,保官愣愣的看着地上那披风,又抬头看看已走远的林玉润两人,慢慢儿过去捡了起来,这夜里风凉,他偷跑出来身上也冷,捡了那披风只觉入手温暖上面还有母亲的体温,又抬眼一看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没入阴暗之处,
保官笨拙的拉开那披风儿,也不理那正反,也不管那头脚,只扯了一边儿裹在身上,顿时少了几分凉意,他自然不知林玉润与朱砂躲在一旁偷偷看,
“朱砂,保官住在那个院子?”
“回大奶奶保官住在馥香馆……”
“馥香馆!”
那处离这里甚远,他小小一个两岁的孩儿竟在深夜一个人跑这么远!
“你且去那边寻他的奶娘和身边服侍的丫头过来!”
朱砂领命去了,林玉润立于灯后却见保官披了衣裳,左顾右盼的找人,跌跌撞撞的顺着路追过来了,到了近前见到立在那里的林玉润,愣了一愣,
“母……亲……”
林玉润蹲下身来,缓缓的伸出手来,
“保官,是来还我的披风吗?”
保官立在那处,看着林玉润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披儿,摇了摇头,林玉润笑道,
“这披风是我适才掉的,保官拿去穿上了便不还了吗?”
保官只是不说话看着她,林玉润仍将那手伸过去,
“那披风掉了,母亲冷啊,保官的手冷不冷,若是不冷给母亲捂一捂可好?”
那孩子看了半晌,终于伸出手来,林玉润缓缓握了,却觉得入手冰冷,心下一惊,脸上却笑道,
“原来保官的手也不暖和,母亲也冷了,我们回去取衣裳好不好?”
保官点了点头,乖乖儿跟在林玉润身边,一大一小缓缓走在小径上向那主屋行去,屋子里静悄悄的,林玉润举了手指挡在唇前,
“嘘!
我们悄悄儿的!”
保官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点了点头跟着林玉润蹑手蹑脚进了屋里,林玉润抱他到罗汉榻上坐下,把被子拖过来,将他严严实实的裹上,只露出一张小脸来,这孩子很是乖巧的坐在那里任林玉润摆弄,没有半分哭闹的征兆!
将他安置好,林玉润却有些发愁起来,便是前世里她也一直没有生育,孙夫人因了这事给了她多少脸色,到后来孙绍棠理直气壮的带人回来也是因为此,只是现在想来,只怕不是自家身子出了岔,而是那孙绍棠的事儿!
也因此林玉润对这类小孩儿半分没有招术,也不知如何看顾孩子,坐在那处与他大眼瞪着小眼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招来,
“保官,要不是吃东西?”
保官的眼睛一亮,细细的声音道,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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